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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Chapter 9
  當偵探,遇到惡魔還好,遇神經病才可怕。
  陸絢覺得腿軟,後腦勺也很疼,像是被重重打了一下,渾身無力。
  等他恢復意識之後,發現身上更疼了,最痛的後腦勺更是腫了一塊,平躺著就像枕了個枕頭一樣。
  「嘶——」那個該死的臭小子,竟然偷襲他!
  不過因為對方是祁少武的弟弟而降低防備,是他不對,所以,他自認倒楣。
  揉著後腦勺坐起身,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沙發上,古色古香的房間裏有很多植物,有面牆還是玻璃落地窗,讓房間像是一間陽光房。
  就在靠近落地窗的地方,放著一套紅木桌椅,有個男人坐在桌前下棋,是只有一個人的棋局,原本他專注地盯著棋盤,聽到聲音才抬起頭,看到陸絢清醒,立刻揚起嘴角。
  「陸先生,你終於醒了。」
  陸絢開門見山地問:「祁少武呢?」
  他本來就決定要找這個男人的,現在既然對方先一步行動,倒也正好。
  放下手裏的棋子,何彥狀似好笑地問:「陸先生,如果我沒記錯的話,拜託你找他的人是我才對吧?怎麼變成你問我了?」
  在陸絢眼中,男人好像終於露出本來的嘴臉,原本老實忠厚的相貌,現在多了幾分老練和圓滑,即使舉手投足依然風度翩翩,但看起來只是更加惹人討厭。
  他不得不承認,這個男人戲演得很好。
  「你要我幫你找祁少武,到底要幹什麼?」他問。
  「看來,你好像已經知道他的真實身分了。」何彥像是早就知道一般,絲毫不吃驚,還慢條斯理的轉過頭,拿起剛才的棋子,看了一會兒棋盤之後,把棋子落下,才又抬起頭看著陸絢。
  「我需要一個讓人沒有防備的人,把他乖乖帶到這裏來,畢竟珍貴的實驗體可不能被弄傷。相信你也知道了,他是最後的天使,再也不會有第二個擁有他這樣完美天使基因的天使了。」
  「你要對他做什麼?」
  不說話,何彥舉起雙手拍了幾下,沒過多久,有人推門進來。
  陸絢回頭一看,是個赤裸著上身的十五、六歲少年,渾身上下只穿了件小小的三角褲,纖細的身體完全是剛開始發育的感覺。
  少年走到何彥身邊,像是寵物一樣坐到地上。
  何彥伸出手摸了摸少年的頭,後者乖乖任由他撫弄著。
  還沒來得及罵何彥是個有戀童癖的變態,陸絢猛然睜大眼,死死看著半跪在何彥腳邊的少年。他認出來了,對方正是那天用手穿透他身體的狠角色,只是現在,他背後沒有翅膀。
  「翅膀的話,在需要的時候才會出來。」這時何彥又伸出手放到少年面前,像逗弄一隻貓那樣撫弄著少年的下巴。
  少年溫順地用臉頰在他手上磨蹭,然後伸出舌頭舔著他的手指。
  陸絢終於明白,派那些「天使」來攻擊他的人,就是何彥,至於動機,很可能是因為他看見了不該看見的針孔男吧。
  「這孩子很乖。」滿意地笑了笑,何彥看向陸絢,很認真的為他講解。「要他做什麼他就會做什麼,也會回報消息,在床上也很聽話,完完全全的服從,讓使喚他的人很有優越感,但是,他終究是件失敗的作品。」他手上突然一用力,捏住了少年的下巴。
  陸絢皺起眉。
  「哪怕再聽話,他的作用也只限于此,根本不是我想要的。」眼神中儘是厭惡,何彥放開手,不再逗弄少年。
  「祁少武並不在我這裏。」他聳了聳肩,「雖然我的確是一直在找他,但是很可惜,至今我都沒有跟他真正見過面,所以,你的判斷失誤了。」笑了笑,何彥突然又說:「不過我相信,有你在這裏,對我來說也足夠了。」
  「什麼?」
  「我已經不需要那只天使了——」何彥微笑著看他,目光就像是找到了一直想要尋找的東西般熱切。
  這時陸絢突然覺得眼前一暗,然後四肢開始發軟,身體漸漸地像被抽光了力氣一樣。
  他明明什麼也沒吃過,怎麼會——
  「在你醒過來之前,我就讓你喝下藥了。」知道他的疑惑,何彥直接告訴他答案。
  聞言,陸絢只想罵人,但終究還是敵不過藥力,整個人「砰」一聲倒下。
  「這都要感謝你的回報,才讓我找到了更值得研究的物件。」看著倒在地上的陸絢,何彥滿意的笑開,又伸出手繼續撫摸少年的頭。
  少年看著地上的陸絢,臉上儘是茫然。
  待陸絢再次醒來,發現自己的雙手被反綁在背後,腳也被固定住,一動也不能動。他低頭一看,發現自己竟然躺在類似手術臺的東西上,雙腿也被左右分開綁在床尾。
  這樣子,分明就像是要替他動手術似的!
  他開始用力掙扎,但是身上好像沒多少力氣,動了幾下就覺得累,暫時停下來休息時,他聽到有人開門進來的聲音。
  他本以為是何彥,但卻是另一個人。
  「你——你這個臭小子!」因為不知道來人叫什麼名字,陸絢只能罵他臭小子。
  看著他笑了笑,進來的人說:「我叫祁少陽。」
  祁少陽長得跟祁少武非常像,卻滿臉病容,皮膚蒼白,也瘦了一些,雖然比陸絢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已好了許多,但仍然是不健康的樣子。
  陸絢沒理他,因為他肯定眼前這個人,跟何彥是一夥的。
  攢夠了力氣,他又開始掙扎。
  「別動了,那繩子是有彈性的,你越掙扎綁得越緊,到時候把你的手弄斷,也不是不可能。」祁少陽陰森一笑,怎麼看都像是幸災樂禍。
  陸絢不明白,同樣是兄弟,性格怎麼差這麼多?
  「我說,我好歹是你哥哥的朋友,你就不能幫我一下?」不幫就算了,還他媽的站在旁邊看熱鬧!
  聽到「哥哥」和「朋友」,祁少陽的笑容漸漸從嘴角消失。他走到手術臺邊,冷笑著說:「你難道不知道,我最討厭的,就是我哥哥的朋友嗎?」
  沒說話,陸絢一動也不動地看著祁少陽,但後者好像意識到了什麼,飛快地別過頭。
  「你想催眠我,讓我幫你解開繩子?」
  陸絢只能在心裏暗叫可惜,他的確是這個意思。
  祁少陽笑了笑,「不錯的想法,可惜只要不看你的眼睛,就不會被你催眠。」
  他咬牙切齒地瞪著他。
  見他這樣,祁少陽笑得更開心了,觀察了他一會後,又低下頭在他頸間嗅聞。
  「你幹什麼?」陸絢頓時躲也不是,不躲也不是。
  「你身上,有了別人的氣息……」
  陸絢皺眉,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。
  「不是祁少武的。」緩緩抬起頭,祁少陽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,勾起唇,那是一種類似諷刺的微笑。「我以為你們兩個早就在一起了,沒想到——」
  「你知道個屁!」陸絢忍不住大罵。「你到底是不是祁少武的弟弟?你知道何彥要對你哥哥做什麼嗎?」
  「我是不是祁少武的弟弟?」好像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,祁少陽揚起嘴角,「你說呢?」
  「唰」地一聲,他展開自己的翅膀,那是跟祁少武一樣潔白的翅膀,是天使的象徵,但是讓陸絢驚訝的是,他背後只有一隻翅膀。
  這讓他瞬間想起了那幅畫——
  看著他臉上的驚愕表情,祁少陽習以為常地笑了。
  「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要離開祁少武了吧?」將一隻翅膀伸到自己面前,祁少陽伸手摸了摸,「在他面前,我永遠只是個『殘次品』。」收起翅膀,他繼續說:「你能理解我這種形態的悲哀嗎?雖然有翅膀卻飛不起來,像是小丑一樣,只有一隻翅膀的天使,還不如那些長著灰色翅膀的實驗品。」
  陸絢說不出話來。他並不擅長安慰別人,除了那些丈夫出軌的女人,如果祁少陽需要那類安慰詞的話。
  「何彥的確不是什麼好人,但是他答應我,會把我變成真正的天使,不是只有一隻翅膀、不倫不類的怪物!」
  這回陸絢忍不住了,大吼一聲,「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啊!」分明就是個被壞人拐騙的白癡小鬼!
  「到現在為止,那個男人都一直在製造怪物,你想讓他把你變成下一個怪物嗎?你就那麼想和那些『麻雀』一樣?!」
  「那些只是實驗品,想要成功,就必須付出代價。」祁少陽說得理所當然。
  「他是在利用你!」如果不是被綁著,陸絢一定會狠狠打他一巴掌。
  「我知道。」看了他一眼,祁少陽坐到他旁邊,「但是至少到現在為止,只有他是需要我的。」需要他這個殘次品的,也只有那一個人。
  「而且,就算他最後不會成功,不能把我變成完整的天使,其實也無所謂。」低頭朝他一笑,祁少陽語帶瘋狂,「只要看到祁少武變得跟我一樣,就足夠了!」
  陸絢皺起眉,看著眼前這個跟祁少武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。他不知道他們兩兄弟之間發生過什麼事,讓祁少武對祁少陽的態度,和後者對他的態度完全不相同。
  「為什麼這麼恨他?」
  「恨他?祁少武?」祁少陽愣了一下,隨後一笑,「他告訴你的?說我恨他?」說完又逕自點點頭,「他認為我恨他,那我就是恨他。那麼,為了讓他也恨我——」他突地伸出手在陸絢胸口緩緩撫摸著,那種別有意圖的碰觸,很容易讓人想到某種方面。
  陸絢暗驚,「……你幹什麼?」
  「我要幹什麼你不知道?」他更露骨的伸手捏了一下陸絢腿間,這下是人都明白了。
  「靠!臭小鬼,滾一邊去!」
  「怎麼?」嘟起嘴,祁少陽故作純真。「你能跟他做,就不能跟我做?我們長得一樣啊!」
  「做你個頭!我跟祁少武什麼都沒做過!」他氣急敗壞地吼。
  「那正好,我要比他先一步上了你!」祁少陽說到做到,馬上伸手要去解陸絢的皮帶,急切得彷佛要撕爛他的衣服一般。
  「靠!你這臭小鬼到底受到什麼刺激了?!」陸絢著急的扭動著身體,可非但躲不開對方的手,反而更像是在配合一樣。
  就在他的皮帶被抽出去之後的下一秒,何彥的聲音突然打斷了他們。
  「夠了。」
  突然出現的何彥,先看了一眼氣喘吁吁的陸絢,然後才對祁少陽說:「可以了,你出去吧。」
  祁少陽低頭看了陸絢一眼。
  陸絢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,但是心裏還是期望著祁少陽能有點人性,不要把他留在這裏,交給那個變態老頭。
  看著他的眼睛,祁少陽閉上眼,淡淡一笑,然後低頭在他耳邊說:「這次就放過你吧!不過不知道還有沒有下次。他得不到你的,所以讓他對你死心是最好的辦法。」說完便跳下手術臺,走之前又回頭看了他一眼,最後說了聲再見。
  陸絢看著祁少陽離開的背影,心裏有股說不出的悲哀,不是為他自己。
  祁少陽出去之後,房間裏只剩下被綁得一動也不能動的陸絢,和滿臉笑意的何彥。
  「正如你剛才看到的——」何彥緩緩走向他,「祁少陽沒有完整的天使血統。」
  陸絢的雙手在背後用力掙扎,但是只感覺到那細得像鋼絲一樣的繩子已勒到他皮膚裏了,一點鬆開的跡象也沒有。
  「你看到的那些灰天使,全是用祁少陽的基因和細胞做出來的,是我最滿意的傑作之一,唯一的缺憾,就是祁少陽的血統。」
  陸絢這下終於知道祁少陽那一身的針孔是怎麼來的了。
  「你他媽的就是個瘋子!」他咬牙咒。
  「這點我同意。」何彥不怒反笑,但馬上又歎了口氣。「只可惜,雖然有翅膀,但是他們卻跟麻雀沒什麼兩樣,殘次品終究是殘次品,最後的結果只能是被扔掉,不完整的天使,終究製造不出完美的。」
  「……那些人,他們以前都是普通人?」他的話讓陸絢浮現一個可怕的想法。
  何彥點頭。「那是當然。」
  「你變態!」陸絢氣憤的大罵,「抓他們來的是你,把他們弄成那副鬼樣子的也是你,再像垃圾一樣把他們扔掉的還是你,你他媽的當人命是什麼東西?!」
  「我只是想把他們改造成更完美的生物而已——」
  「那麼喜歡改造你怎麼不改造你自己?改成豬也沒人管你!」
  何彥依舊心平氣和的微笑著,看著陸絢咬牙切齒的樣子,就像只被陷阱困住的野獸,這讓他覺得自己就是那個獵人,看著已經抓住的獵物,讓他更有成就感。
  是的,他非常喜歡這種感覺,甚至是需要在這種感覺中才能活下去。
  陸絢還在那裏罵,他充耳不聞,直到他罵夠了、沒詞了,停下來惡狠狠地瞪著他的時候,才伸出手,在陸絢的眼角上緩緩撫摸著。
  「你的右眼讓我很感興趣。」雖然這會陸絢的眼睛還是普通的樣子,但是他仍然能感覺到指尖下面的能力,他有信心,早晚可以讓陸絢露出紅色的眼睛。
  「每個人的精神和心理防線程度都不同,很多催眠都只是很淺的輕度催眠,而越是想要更徹底的催眠對方,需要花的時間就越多。」何彥還想再摸下去,卻被厭惡地躲開,他也沒生氣,而是繼續說下去。
  「你的能力卻跟那種普通催眠師不同,那種程度的催眠,只需要幾秒鐘、甚至一瞬間,不僅可以穿過人的心理防線,甚至根本就是一種控制。」
  「哼!」冷哼一聲,陸絢諷刺地啐了聲,「你研究我研究得比我自己還透徹。」
  「當然,這是我唯一的『能力』。」何彥笑了笑,「而現在,我想要研究的就是你的右眼,它絕對會是個能讓你我都興奮的研究目標。」
  「你想太多了,它只是我催眠能力的象徵而已。」陸絢的表情像在看一個有妄想症的人。他不是不想趁機催眠這個瘋狂科學怪人,但對方似乎非常明白他的能力必須要視線相交才能運作,總是狡猾地避開他的注視。
  「也許你說的沒錯,是我多想了。但是它到底是不是只讓你有了催眠能力,我還是會好好驗證的。」何彥笑了兩聲,對陸絢伸出手,抬起他的下巴。「等我把它挖出來之後,一切就會有答案了。」
  靠!陸絢在心裏大罵。挖出來還能研究個屁!
  「比起最後的天使,你同樣也讓我很感興趣。」何彥鬆開了他,「一次能碰到兩個這麼值得研究的物件,看來我很走運。」
  陸絢只覺得自己再倒楣不過。
  這時,何彥走到一旁牆邊的櫃子前,好像在找什麼東西,等他轉過身之後,陸絢才看清楚,對方手上拿著一整套手術器具。
  不是吧?說挖就挖?而且還馬上就動手?!
  「為了避免可能會影響到你的右眼,我們就不打麻醉劑了。」何彥很溫柔的朝陸絢笑了笑,將一排刀具攤在他旁邊的架子上,一把把亮晃晃的手術刀晃得陸絢頭很暈。
  「不過你放心,這些刀很利,我的動作也很快,所以整個過程也會很快,保證不會讓你感覺到太多疼痛。」何彥信誓旦旦地說。
  「呸!」陸絢吐了他一口口水,「我死都死了你,還保證個屁!」
  何彥輕鬆的閃開他的唾液,點點頭,「沒錯,如果你死了,我保證會把你身上的每個器官和每寸皮膚都割下來好好研究的。」
  陸絢越來越明白,眼前的人沒有別的問題,就是個有虐待和分屍傾向的變態!
  「滾開!」
  何彥當然不會照著他的話做,他挑了把刀,飛快地在陸絢臉上劃了一下,細長鋒利的刀瞬間在他臉上割開一道口子,過了幾秒鐘血才一點一點地滲了出來。
  「如何?還滿意嗎?陸先生。」
  陸絢憤恨地回嘴,「你自己試試就知道了。」
  「呵呵。」何彥笑了兩聲,「牙尖嘴利,不過,你現在可以盡情地說,因為等一下就沒有機會了。」
  什麼?「你什麼——咳!」咦?
  陸絢錯愕不已,他明明在說話,為什麼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?嗓子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,任由他怎麼開口、怎麼想出聲,就是發不出一個音。
  何彥看他的嘴唇不停地蠕動,笑著解釋。「我說過不打麻醉劑,但是為了不讓你的尖叫聲影響我的情緒,所以,讓你暫時失去聲音是個不錯的辦法。」
  王八蛋!什麼事都只考慮自己!陸絢罵遍了何彥全家,卻只能在心裏過幹癮。
  「好了,一切就緒,接下來你只要放鬆就好。」拿起手術刀,何彥用指尖摸了兩下刀刃,一副準備開始開膛剖肚的興奮表情。
  陸絢趕緊閉上眼,雖然這種時候他應該大義凜然地臭何彥,然後再慷慨赴義,但他並沒有那種高尚的情操,而且就算想罵也罵不出聲,所以如果逃不了被挖眼珠的命運,他至少不想看著這個男人的嘴臉,那只會增加他的恐懼感。
  「如果陸先生不想我先把你的眼皮割掉的話,希望你能睜開眼睛。」
  陸絢一怔,決定賭一把,猛地睜開眼,深紅色的眼球像是有生命一樣,讓人心悸。
  何彥向後退了一步才反應過來,匆忙別過頭。只要不看陸絢的眼睛,那麼他就不會被催眠。
  但是只看了一眼,那血色的眼睛直讓他興奮起來。
  突擊失敗,陸絢說不失望是騙人的,他胸口緩緩起伏,喉嚨裏發出一陣陣嘶啞的喘息,瞪著不遠處的男人,仍不放棄。
  但何彥卻沒有再看他,而是閉著眼走回他身邊。
  「那麼,我們開始吧——」
  他把目光放在陸絢的眼皮上,但是刀還沒碰到陸絢,後者就又閉上眼,別過頭,一副死也不會睜開的樣子,他只好伸手把他的頭扳回來,可試了幾次都沒成功,最後反被陸絢咬了一口。
  「該死!」看了一眼手指上冒著血絲的齒印,何彥的耐性終於用光了。
  他轉身拿起架子上的一條毛巾,不顧陸絢的掙扎按在他鼻子上。
  一股特殊的甜味直沖鼻間,陸絢忍了幾秒,最後終於還是慢慢閉上了眼,暈了過去。
  「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。」
  何彥冷笑了一聲,拿開毛巾扔到一邊。
  雖然不能活取,但只要在陸絢活著的時候拿出那只眼睛也可以。
  他拿出塑膠手套戴上,伸手撥開陸絢的右眼皮。眼睛雖然已經變成普通的顏色,但是仔細看,仍然能看到瞳孔中細細密密的紅,像是血絲一般延伸著。
  如果把這顆眼珠裝到別人的眼睛裏,會不會也能讓那個人得到催眠的能力,這是他想要知道的。
  為自己接下來的研究而興奮,他把手術刀對準陸絢的右眼,剛要割下去的時候,身後突然傳來的男人聲音硬生生地打斷了他。
  「誰允許你碰他的?!」
  何彥手一頓,飛快轉身,看到出現的人之後怔了一下。
  「沈先生?」
  為什麼這個男人現在會出現在這裏?
  沈川緩緩走近,視線定在被綁在手術臺上的陸絢,發現他臉上有道傷口正滲著血,雖然傷口本身不深,但是因為長,看起來仍然有些嚇人。
  「你傷了他的臉?」沈川語氣異常平靜,彷佛只是在問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問題。
  何彥臉色微變,壓低聲音解釋。「我只是想研究他的能力而已。沈先生,這個男人他可以——」
  「我沒有興趣聽你的解釋。」冷漠地打斷他,沈川眯起眼。「他的能力我也清楚,用不著你來幫我研究。」
  「你也知道他有那種特殊能力?」何彥難掩驚訝。
  沈川沒回答,只說:「他已經被我作上印記,算是我的東西了。」說著,他從口袋裏掏出煙,抽出一根叼到嘴邊,再緩緩摸出打火機。
  一看到他這個動作,何彥的臉色瞬間慘白。
  「沈、沈先生!我並不知道你跟他的事,我完全不知道,真的!」
  把煙點著,沈川仰起頭深深吸了一口,並不發表意見,像是在給對方自白的時間。
  「我只是委託他去找那個天使而已啊!」
  「說完了?」拿掉煙,沈川微笑。
  何彥頓時大氣也不敢喘一下,兩腳慢慢的、一點一點地向後移動,卻又不敢逃跑,只能一臉驚恐的緩慢移動。
  他在害怕,非常害怕,因為眼前的男人是——
  「還好,你沒有做我最討厭的事。」見他不再說話,沈川狀似贊許地點點頭結束了的表情。他最討厭別人明知根本無法挽回,還想辦法用盡全力為自己開脫。
  「那麼,就這樣吧。」抽了最後一口煙,他把還在燃燒的半根煙扔到地上。
  地板是普通的大理石材質,照理說煙應該很快就會熄滅,但是就在煙落到地上的下一秒,巨大的火焰「轟」地燃起,在沒有任何燃燒物的情況下出現,深紅色的火焰幾乎將整個房間都映成紅色,隨後像有生命一樣,飛快地竄到何彥身上。
  何彥痛苦的大叫一聲,雙手捂著臉倒在地上,只有他自己知道,他現在有多麼痛。
  灼熱的火焰,比普通的火溫度要高上數百倍,僅僅一眨眼的時間,就能把人燒得連渣也不剩。
  「啊!啊啊——」幾近撕心裂肺的吼聲,讓人毛骨悚然。
  看了他一眼,沈川舉起手,一彈指,火勢在瞬間變得更旺,不過幾秒,何彥就徹底消失,沒有留下任何存在過的痕跡,只剩下深紅色的火焰還在繼續跳動著。
  沈川歎了口氣,火焰緩緩地退了下去,最後消失,房間裏又恢復原樣,沒有任何東西被燒過的痕跡,除了已經不存在的人。
  走到手術臺旁,他低頭看著陸絢,空氣中仍然彌漫著一股藥物的味道,他輕輕嗅了嗅,然後知道再過一會兒,陸絢應該就會醒來。
  他解開了他身上的繩子,把他抱了起來。
  幸虧陸絢昏得很徹底,不然如果看到他公主抱的姿勢,恐怕是絕對不會同意的。
  抱著人走出別墅,又走了一段路之後,沈川才把懷裏的人輕輕放在草地上,伸手摸了摸他的臉,只見陸絢臉上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。
  手指順著那道傷痕緩緩滑過,沈川輕輕笑了笑。
  「你的命很大,而我又恰好對你的能力很感興趣。陸絢,你應該慶倖,像你這樣感情用事的人,能平安活到現在。」
  收回手,他站了起來,抬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房子。
  「還有一件事等著我去辦,所以,這次我們暫且別過吧。」
  再過不久,他們就會再見面的。
  這只是個開始,他們有得是時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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